「──你在這裡幹什麼?」 熟悉的聲音穿過了酒吧裡糜爛的音樂。雷蒙還來不及回頭,就被一隻手直接從吧檯的高腳椅上拎了起來。 「......嗨,老哥。」 「說話。」高德烈夫鬆開右手,看著自己的弟弟踉蹌了一下,但他很快站穩了,拉了一下被扯歪的領口,雷蒙,他的小弟弟朝他露出了一個帶虎牙的笑臉,高德烈夫的臉上卻沒有出現任何以往他看見這表情時會有的反應。雷蒙看著他面無表情的大哥,令人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個雨夜──黑傘,細雨,淡淡的百合香。彷彿那個已經死去的岡薩雷斯大少爺又回來了。 「說話,小子。你不會想讓我重複第三次的。」 雷蒙面對著他哥,往高腳椅上坐了回去,離他們近些的人都放緩了動作,包括酒保。有些似乎是在注意這邊的動靜,而大部分的人卻依然沉浸在靡麗而粘稠的空氣裡。雷蒙環顧四週,比起尋常酒吧更加昏暗的環境,一些偏僻的角落甚至根本看不見。然而那股揮之不去的糜爛氣息卻怎麼也壓不住。 他嘆了一口氣,笑容從那張鮮明的臉上垮了下去。 「我只是──試著想多了解你一點而已,哥。」
0 Comments
他的母親死得很早。在她還年輕的時候,在他還年輕的時候。 太早了。 岡薩雷斯的獨子一身漆黑的喪服,撐著厚重的黑傘,他伸出孕育自母親的手,和其他無數那些形形色色的手掌一起,在朦朧的雨中像是無數蒼白的鬼魂,用白色的百合埋葬了母親的空殼。那一天的雨下得不夠大。不夠稀釋那股讓他幾乎站不住腳步的刺鼻百合香。也不夠讓他看不清那個女人微笑的臉。 安德莉亞,帶著一個小男孩站在人群之外的黑紗女人。他看著那孩子胡桃色的捲髮。他看著那女人鮮紅的嘴唇。那對母子悄悄地、隱晦地靠近站在人群中的父親。高德烈夫看向那個女人。她的孩子正抓著她典雅的裙襬,而她卻緩緩轉向他。她在笑,而他面無表情。 百合上又蓋了棺蓋。於是他的母親徹底看不見了。 但棺蓋卻還是得晚了,他低頭看著逐漸被泥土掩蓋的棺木,只覺得流淌在血管裡一身岡薩雷斯滾燙的血,也在墓土一鏟一扔之間,被匆匆下葬。 不太疼。他只覺得心冷。 |
令果。in 楔洛斯紀元
classifies |